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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2章坑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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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2章 坑貨

想開口吧,小姨子怎麽說呢?

橫眉瞪眼的半天,西愛自己開口了,“不用等我晚飯,我睡醒了吃。”

甜甜就吧嗒吧嗒跑去走廊裏面去跟田葉葉說了,“媽,小姨說不吃飯,睡著了。”

一下子給人家都聽見了,田葉葉忙轉過頭來打哈哈,“累了,這坐火車沒緩過勁兒來,你說一直犯困,身體不是很好哈。”

小四川老婆抿著唇笑,她算是看出來了,吃飯的時候就跟小四川說了,“難怪對門老爺們不說話,提起來那小姨子就跟啞巴一樣的,這是請了個祖宗回來的,也不見出門,也不見帶小孩,那老娘們當大姐的,白天上班帶孩子,下班還得伺候妹子。”

小四川喝酒,“去,喊你對門大爺來喝酒去。”

拍了拍孩子,孩子刺溜一下就去了,你說跑對門去,直接就跑西愛那邊去了進門,田葉葉沒喊住。

西愛睜眼,倆人大眼瞪小眼的。

那孩子歪著頭,“你是那懶婆娘。”

“誰是?”

“你。”

“你媽教的?”

“我媽說的。”

然後西愛伸出來手,一巴掌給他。

打屁股上了,“給老子滾。”

給人孩子打的嗷的一聲,受驚嚇了,也是一口的四川話,“你個蝦爬,我喊你媽給你一頓筍子熬肉。”

然後嘰裏咕嚕的一串方言,西愛琢磨著意思就是你個爛人,給你一頓好打。

立著眼睛看著那毛孩子,“你去喊,喊我媽來。”

給人氣哭了,打也打不過,哭著跑了,西愛才放下來手裏的毛刷子。

“呵呵,打也打不過,罵也罵不過,我吵架,沒輸過的。”披著衣裳坐在飯桌前,倒是精神的很,一肚子的邪氣也沒有了。

隔壁那孩子哭得震天響,田葉葉笑的抿嘴,“你跟孩子生什麽氣,你也小?”

“小的很。”

西愛巴拉一口飯,咬的咯吱咯吱響,吃飯不會米飯炒菜一起吃,都是吃一會兒菜,然後巴拉一大口米飯,然後再吃一會菜,再一口米飯。

第二天直接就下鄉去了,翔子不能找不熟悉的人帶啊,給送到他家裏那邊去了,就讓他兄弟帶著了,他家裏兄弟姐妹不算多,他是當老大的,下面倆妹子,然後一個兄弟。

年紀都是正當年的,他們家負擔確實是重的,但是還算是殷實的,最起碼沒有餓死人的。

這一跑就是兩個月。

東北的雪都那麽大了。

西愛推著自行車,騎不動了,路很滑。

直接就結冰了,這邊的雪她瞇著眼睛看,跟家裏的不一樣。

羅布泊很少下雪,下一點雪就跟油一樣珍貴。

北京一年倒是總有幾回落雪,雪落的倒是蠻溫柔的,不帶胭脂氣兒,倒是總帶著一點山裏紅的局氣。

這裏下雪,下的硬。

是的,西愛覺得硬。

立在地上,能存很久,時間長了不動,鐵鍁都鏟不動了。

她沒點子力氣,推著車子走一會兒,人就凍得不行了,冷得很,已經是十二月了。

太冷了。

車把手上掛著她文件包,皮子的那麽大一個,然後她走著走著,就覺得自己腳濕了,腳尖那裏,彎腰想著看看自己鞋子來著。

真的給漏水了,她給氣的。

跺腳,“鬼天氣,就不能我回去了下雪,這麽大。”

氣的跺腳,發脾氣呢。

結果一個腳踩滑了,人況且況且的摔了。

她那個地方,雖然說是大平原,但是溝子多啊,她就滾下去了。

她但凡是有點力氣的,都能順著爬上去。

但是她就跟個小慫包一樣的。

帽子也摘下來了,圍巾也掉了,人坐在雪窩裏面,仰著脖子看呢。

這天蒼蒼地茫茫的,部隊駐地離著村子有距離的,一般人也不會走這條路的。

她是渾身疼啊,咬著牙,回憶了一下,剛才摔的時候,最後那公文包是超上還是朝下的那拉鏈,她怕進水了,裏面都是她的記錄呢。

人就給嘔死了。

等著翔子來找的時候,就看西愛拉著臉,臭的要死一樣的。

這些日子他也算看出來了,這小姨子脾氣雖然大,但是你別招惹她就行,你把她說的難聽話當放屁,就發現這姑娘還算是有點可愛之處的。

趕忙的滑下去,然後就看西愛那小樣子很崩潰了,眼神都不看人,嘰嘰歪歪的開口,“你知道,你們差點失去什麽了嗎?”

小四川一楞,“失去什麽了?”

難不成失去你了?

就聽著西愛那聲音,輕飄飄的,“你們要是再晚來一會兒,失去的會是一個優秀的科學家,一個能讓整個東北吃飽飯的、不可覆制的、不可再生的、我。”

這一長串,咬文嚼字的,翔子跟看二傻子一樣的看了西愛一眼,“那什麽,上去吧,拉著你上去。”

小四川悄摸摸的問一句,“你回去看看,是不是凍傻了。”

“這說的話兒,你說一個字也不明白,神經兮兮的。”

翔子抹了一把臉,“可算找到了,謝了兄弟,你說我這給著急的啊,到飯點了晚上都幾點了還不回來。這要不是出來找找,就凍死了。”

小四川往下看一眼,你說就那麽大的坑,使使勁就爬出來了,“你說還不如個孩子,我們家那兔崽子進去了,一會就爬出來了,這要是我的兵,我——”

比劃了一下手勢,意思是就這麽簡單。

西愛這一下子成紅人了,出來找的人多,結果都看見那坑了,是真坑。

但是真的吧,你使使勁,也不至於爬不出來了。

西愛都沒聽見,她上來就關心一件事情,自己的公文包。

然後打開看了下,拿著翔子的衣服給擦幹凈包,人就跟下神一樣的了。

翔子回家,剛想著問問西愛怎麽回事呢,結果就看見西愛抱著田葉葉在那裏哭呢。

她是憋了一路了,自己很矜持的坐在那裏,上身微微傾斜著,然後拿著紙擦眼淚,開口一句,“大姐,我特別可憐。”

“我就正常回家的,結果剛開始走,就下雪了,那麽大的雪啊,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那麽大的雪。”

“一個個的,打在身上的時候,跟沙子一樣的,我耳朵邊就聽見莎莎的聲音了,都看不清楚路了。”

這是偏題了,按照她的思路慢慢來,描述一下感官,“然後我就推著走,路那麽滑啊,我都不敢走,一步一步的,還帶著那麽大的自行車,走的我臉都結冰了。”

“還有那鞋子,我走著走著就發現,腳趾頭濕乎乎的,我的鞋子就很奇怪了,竟然——”

翔子聽得牙疼,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裏,這說半天了,就是各種不行,天氣不好,路不好,然後雪也不行,鞋子也不行,就是嬌氣。

他以前覺得這小姨子嬌氣,現在換個詞兒了,鬥大的四個字,“矯揉造作。”

這個詞兒送給別人了,太委屈她小姨子了。

東北這邊兒,就沒有這樣的缺德貨。

“你是,你掉進去,怎麽不爬起來啊?”

“我不想爬了,我爬起來有什麽用,我還是要走回去,鞋子壞了,我也走不動了,說不定半路上就凍死了。”

“那你就在那裏等。”

“是啊,我覺得姐夫你一定會去的。”

西愛說這麽一句,翔子一肚子的脾氣,然後就成了苦唧唧的,你說是罵還是不罵吧。

這麽個坑貨。

你勞師動眾的,你有理了是不是?

你還爬不動了,你怎麽不上天呢你。

西愛還在那裏哭呢,覺得委屈。

這人啊,從小吃的委屈少,長大了就不抗事兒。

西愛吃的委屈,算少的,偶爾吃一次,她能記得很久了。

人一會就睡著了,田葉葉就冒出來一句,“你先別睡,一會兒看看發燒不發燒。”

“不是,怎麽就發燒了。”

“你看著吧,她打小就這樣。”

翔子就不信了,結果沒一會兒,他就背著人下樓去了,真發燒了。

翔子就納悶了,逮著田葉葉問,“不是,這看著也挺像話兒的,早上起來一早就出門,然後去地裏去,晚上天黑了才回來,人影子看不到一個,怎麽就這麽虛的慌呢。”

“這說發燒就發燒,你神算啊?”

田葉葉也覺得嘴裏面發苦,“她就是這樣的,吃了藥白搭的,要發燒最後就得起燒了才好,在醫院掛幾天水才行的,從小就這樣習慣了。”

“她這倆月給累的,忙死了,不吭聲,這是借著今天的事兒發作你,她心裏委屈。”

翔子等著第二天去,大家就笑死了,都知道他家裏有個“坑貨”。

那麽大一個坑,爬不出來等著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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